阔别赛场1年7个月之后,前世界第一、两届大满贯冠军西蒙娜·哈勒普要回来了。
瑞士洛桑当地时间3月5日,国际体育仲裁法庭(CAS)宣布,对罗马尼亚人的“使用禁药”的处罚从4年缩短至9个月。由于她的禁赛期从2022年10月就已经开始执行,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她可以随时重返职业球场。此外,国际体育仲裁法庭还判处国际网球诚信机构(ITIA)赔偿她2万瑞士法郎。
32岁的哈勒普在社交媒体上公布这一消息,表示“真相得到了澄清”。随后,即将在3月17日举行的WTA1000级赛事迈阿密公开赛迅速跟进并向其颁发了外卡。
“我非常激动地告诉大家,我会在两周后在迈阿密公开赛重回WTA巡回赛。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希望我们快点见面!”她说。
国际体育仲裁法庭判决书
在WTA官网上,哈勒普的参赛纪录停留在2022年8月末的美国网球公开赛。当时她作为7号种子出战,首轮以2比6、6比0、4比6不敌资格赛球员达利亚·斯尼古尔。
9月15日,她宣布因为鼻部手术将要错过该赛季剩余比赛。
“大家好,我的2022赛季告一段落了。2022是非常有趣的一年!希望我们2023年在球场上见。我感觉自己仍然有很多事情要做,仍然有很多目标要去完成。”
哈勒普对赛季作了简短的总结,还特别感谢了当时的全职教练帕特里克·莫拉托鲁让她“慢慢相信自己还可以打出高水平的网球,从而努力地让自己在一年之内重新回到了TOP10”。
不过,几天之后,国际网球诚信机构发布官方声明,称哈勒普在美网期间的兴奋剂检测中尿液含有禁药罗莎司他,根据相关规则将对其处以4年禁赛。
这则消息在职业网坛掀起轩然大波。因为在世界反兴奋剂机构的禁药名单中,罗莎司他和促红细胞生成素EPO属于同类禁药,通过刺激血红蛋白和红细胞生成,提高血液携带氧气的能力,让运动员实现跑得更快、耐力更强的目的,在自行车、马拉松等项目中时常遭到滥用。同时,哈勒普的“生物护照”也存在违规行为。后者可以通过对运动员本人生物指标的纵向分析,在不需要检测出具体使用了何种禁用物质或方法的情况下,直接判定运动员兴奋剂违规。
哈勒普:“我拒绝接受4年禁赛”。
职业生涯遭遇重击,哈勒普本人第一时间进行应对。
她表示自己在职业生涯20年的时间里,参加过数百场比赛,赢得过两座大满贯冠军,进行了200多次血检和尿检,直到2022年8月29日之前所有的检测结果都是阴性。2022年北美秋季硬地赛季前,她根据团队和理疗师的建议,调整了营养补充剂,但其中也没有任何违禁成分,自己药检低剂量阳性的唯一可能是营养补充剂受到了污染。鉴于这一点,她将向国际体育仲裁法庭提起上诉,以维护自己的名誉和继续征战职业赛场的机会。
“今天,我开启了一场人生中最为艰难的对决——为真相而战。我被告知,在药检中对一种名叫罗沙司他的药物反应呈极低剂量的阳性。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震惊。在整个职业生涯中,我从未产生过欺骗的念头,这完全有悖于我所受的教育和因此形成的价值观。面对如此不公的境遇,我产生了强烈的迷惑和背叛。我会战斗到最后,以证明我从未故意使用任何禁药,我相信真相迟早会到来。这与冠军或金钱无关,而是事关荣誉,以及我深爱了25年的网球。”
在这则直接“宣战”的声明最后,她郑重地写上自己的名字“Simona”并进行了加粗,之后是一颗红心的图案。
WTA、ATP、ITF一直以来都秉承着严格的兴奋剂检测程序,在哈勒普之前,2016年曝出的莎拉波娃“禁药事件”一度震惊世界体坛。
当年3月7日,5届大满贯冠军召开新闻发布会,确认在1月澳网期间药检呈阳性。但是,她表示因为家族病史的关系,从2006年以来自己一直服用一种叫做“Meldonium(米屈肼)”的药物。这种药物最初不在被禁之列,2016年1月之后成为新的禁药;2015年12月她曾收到过世界反兴奋剂机构发来的邮件,上面有最新的禁药名单,遗憾的是她并没有点开也没有仔细阅读其内容。
最终,俄罗斯人因此而被禁赛15个月,于2017年4月末的斯图加特公开赛上以外卡球员的身份回归。
作为女子职业网坛另外一位天后级人物,哈勒普的“禁药事件”同样让人唏嘘,尤其是在那些喜欢和支持她的人群当中。
自从2006年首次参加ITF比赛以来,罗马尼亚姑娘一直渴望着攀登网球的最高峰,在竞争中依然保持着谦逊低调、与人为善的性格,几乎所有和她接触过的人都会感受到她身上的宝贵特质。她也获得过2014、2015WTA年度最受欢迎球员、2017、2018、2019WTA最受球迷欢迎的单打球员等称号,以罗马尼亚优秀运动员以及国家榜样的身份荣获国内多项荣誉。
2019年,她在温布尔登击败塞蕾娜·威廉姆斯捧起玫瑰露水盘,全世界都为她欢呼,并被她的表现所打动。拿下冠军点后,双膝跪地的她把球拍横放在头顶,欢欣、喜悦、惊讶全部呈现在脸上和肢体语言当中。直到在掌声和欢呼声中回到自己的球员座椅之后,27岁的她还是不能抑制这种情绪——她笑着吐了吐舌头,让自己留下了一个难得的调皮的瞬间。
大家是如此爱她,以至于很多人都愿意相信她的“禁药事件”只是一次误服。
曾经和她长期合作的澳大利亚著名教练达伦·卡希尔就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尽管我不再和西蒙娜一起工作了,但我还是想为这个我所了解的、共事了6年的球员澄清一些事情。首先,最重要的是西蒙娜不可能故意服用禁药清单上的任何物质。绝不,可能性为零。”
卡希尔与哈勒普
他说大家都相信国际网球诚信机构的检测,并对不断地检测毫无怨言,尽管这个系统并不完美,但它有效地保证了网球运动的纯洁性。不过,在此基础上系统应该让选手有机会为自己辩解,允许失误的出现并给出相应的处罚而不是过度处罚。
“西蒙娜的正直是无可挑剔的,诚实一直是她最大的优点。她尊重对手,热爱这项运动,总是脚踏实地,做一个谦逊、平易近人的冠军。我怀着骄傲的甚至敬畏之情,见证着她一路成为这样一个人,目睹着她对他人所以表现出的共情。我说的不是公众看得到的那些东西,而是一种很少有人有幸体验到的善良和温暖。”
卡希尔的话在一定程度上把大家的关注点拉回到我们所熟悉的那个西蒙娜·哈勒普身上,拉回到那个10岁起就跟妈妈说“我要成为大满贯冠军”的小女孩身上。不过,上诉的过程是漫长而冰冷的,当人们凭借着感情或者直觉选择站在她这一边或者反面的时候,罗马尼亚姑娘和她的法律团队还有一页一页密密麻麻的禁赛条文要去应对。
在国际网球诚信机构公布的126页禁赛条文中,第105-110小节里的证词表示:哈勒普之所以更换营养补充剂,是因为团队认为过去的补充剂含糖分过高,理疗师坎迪斯·高希尔和教练莫拉托格鲁在征求了健身教练费德里科·勒夫布维尔的意见之后更换了3款新产品。新产品由后者购入,高希尔和莫拉托格鲁都确认过没有任何违禁成分,但正是三种新产品中一种叫Keto MCT的补充剂出现了问题。
莫拉托格鲁
2023年年末,莫拉托格鲁也公开表示“或许营养补充剂遭到了污染”,“我觉得对发生的事情负有责任,因为这是我的团队,所以基本上是我给了她。我们做了所有的测试,我们已经向国际体育仲裁法庭提起上诉,这是一个独立的机构,她从未使用过兴奋剂,她是受害者,她必须有机会尽快重返球场,重新开始竞争。”
“尽快重返球场”,这是哈勒普最想要做到的一点。因为如果按照国际网球诚信机构最初的4年禁赛方案,1991年9月27岁出生的她解禁时就将35岁了。对于把荣誉视作一切的罗马尼亚姑娘来说,届时她还会保有多少竞争力呢?
于是,从2022年9月开始她就不断地进行上诉。最初,她的听证会被安排在2023年2月28日举行,但ITF表示需要更多时间进行调查,随后听证会被推迟到3月24日,之后它又被推迟到4月30日、5月28日。
哈勒普积极应诉
“我不是要求特殊待遇,我只是要求一个机会,还要等多久?”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她努力地克服着内心的焦虑,希望可以通过法律途径给自己一个交代——一个自证的机会。
哈勒普:“噩梦”结束了
这种反复拉扯和胶着状态一直持续到2024年。2月24日,她前往国际体育仲裁法庭出席听证会并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噩梦终于结束了”。10天之后,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国际体育仲裁法庭在3月5日宣布“哈勒普的兴奋剂检测阳性为非主观故意”,她的禁赛期被减少到9个月,从2022年10月7日至2023年7月6日截止。
“真相得到了证实,”33岁的罗马尼亚人在声明中表示:“经过如此漫长和艰难的过程,我一直坚信的事实终于得到了证明,这是正确的决定,因为我永远都是一个干净的运动员。“我对这一过程的信心受到了针对我的丑闻指控的极大考验,但最终真相占了上风,即使所花的时间比我希望的要长得多。”